“國師大可不必如此小心,您早就布下了天羅地網,那鮫人若是來了,自然逃不掉。”簫箬依舊趴在地上,滿眼譏誚。
“離了鮫珠,那鮫人便回不了海里,他定然會來尋回鮫珠的。只要殿下配合,云妃娘娘在宮中自然無恙,微臣也定會竭盡全力,早日了結陛下心愿。”
圓臉胖子陰惻惻掃了他一眼,又將屋子四處打量了一番,看見未關嚴實的窗戶時,微微瞇了迷眼,一言不發將門掩了退了出去。
待他離去之后,簫箬才掙扎著起身開了窗,烏七七四處望了一圈,舒了口氣這才跳了進來。
簫箬已經撐不太住了,半邊身子重重靠在白墻間,顧不得擦拭嘴角的血跡,眼里卻帶著溫柔的笑意,“你還好嗎?”
倆人也就數面之緣,更何況他之前對她一直態度惡劣,可如今這少年亮晶晶的眼神卻令烏七七頗為不自在。
“你不是皇子嗎?那胖子怎的對你如此無禮?還有,你們是在尋我?”
簫箬這才如夢初醒,悶咳了幾句,望著烏七七面色焦急,“別,咳咳,你別問了,快把你的鮫珠取回去,不然來不及了!”
可話音剛落,他就身子一軟,直直跌入了烏七七的懷里,暈了過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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烏七七從未想過,她本是好心救人,卻為自己惹來了殺身大禍。
可她終究沒有把鮫珠取回來,因為那日簫箬剛說完就因失血過重暈倒了,只剩了一口氣。她見他可憐,替他胡亂包扎了幾下就慌忙扯著阿姚回了歸來居。
“就把鮫珠再借他用些日子吧,他已經夠可憐了。”
知曉了緣由后,阿姚也犯了難,憂心忡忡的。
“那圓臉胖子是個有道行的,若是哪天發現了你的身份怎麼辦?再說了,鮫珠離體太久,你的靈力一日日枯竭,面上的青痕怕是也會越來越大。先生也不知去哪兒了,只說過幾日回來,這可如何是好……不如你先躲幾日,等先生回來再想辦法!”
可沒過幾日,烏七七終是按捺不住又偷偷去了客棧,央著阿姚替她守在底下望風,她又從后院爬窗進去看簫箬。去了以后才發現,那圓臉胖子不見了,簫箬門前的守衛也松散了很多。
簫箬剛灌下了一碗湯藥,見她來了一愣,“你上次怎的沒有把鮫珠取走?”
烏七七沒心沒肺的,絲毫不在意,“我這不是不放心你的傷勢嗎……”
簫箬忽的就歡喜起來,小心翼翼道,“那你是特地來看我的嗎?”
“我,算是吧……”她撓了撓頭,“哎,那圓臉胖子去哪兒了?”
“這幾日國師前往附近的村落打探消息了,不在這兒。”
“那你這傷……”
“放心,國師還指望用我來引你上鉤,不會讓我死的。”
“引我上鉤?還有你那日說的來不及,是什麼意思?”
“因為宮里的麗妃娘娘生了病,需要鮫人的心頭血做藥引。而我,只是國師為了捉你而布下的誘餌。”簫箬眼里滿含歉疚,望著她苦笑道。
兩個月前,陛下最喜歡的麗妃娘娘生了一場怪病。
這病平時看著與常人無異,唯有每日半夜時分便會心間絞痛,然后讓人昏厥。宮里宮外的御醫大夫都看了個遍,無人能治。唯有神樂觀的國師進言,麗妃娘娘這病,唯有取鮫人心口一碗血入藥,方能根治。
而據國師推演,這捕捉鮫人的卦象應在了簫箬身上。
簫箬的生母本就是宮女承了寵,連帶著簫箬在宮里也不受重視。國師的讖語一出,陛下立馬將他的生母晉了云妃以示恩寵,令他跟隨國師前往南海尋覓鮫人。
那日冥冥間他的腦海里有什麼一閃而過,于是他甩開了侍從,獨自前往海邊。忽的,他隱隱看見海中有魚尾閃過,本來是想走近看看的。
哪知一時不慎從礁石上滑落,這才跌進了海中。
待他被侍從送回去之后,國師從他身上感知到了鮫人的氣息,一番探查這才發現他的胸口藏著一枚鮫珠在跳動。
國師大喜,以秘術追蹤鮫人的氣息到了浣溪鎮,可不管他怎麼施法,卻始終無法確定那鮫人所在,只知道那失了鮫珠的鮫人就在附近。
無奈之下,只得另尋辦法,命人在客棧門前立了告示,希望那鮫人能自投羅網。
“那日我昏迷之前看見你了,也聽見了你同我說話。國師只知鮫人貌美,聲音柔媚,卻不知毀了容貌嗓音的你就是那鮫人。后來我在告示上模糊男女,數次避開你,也只是不想讓你被國師發現。”
烏七七一愣,突然想了起來,她那日分明是看這少年郎好看才躲在礁石邊上看了他許久。見他落水之后她將他救了起來,邊往岸上游還邊嘖嘖惋惜。
“少年郎啊,你生得這樣好看,若是就這樣溺死在這水里,這天下的姑娘們可不得哭死去喲。”
沒曾想這打趣之言卻被他聽了去,饒是烏七七自詡臉皮厚,此刻也有些羞赧,趕緊換了話題,“你為什麼要救我?你不想救你父王的妃子了嗎?”
“天家父子,何來的恩情,他也只是利用我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