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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無盡春》第7章

現在好了,她們幾個跟我打架,叫得跟殺豬一樣,一時間,對面的男兒全都站起來看熱鬧了。

我打得正起勁時,忽然聽見了太子的聲音。

「住手!」

蕭澤聲音不大,卻極富威懾,那幾個小姐聞聲,都急忙松了手。

「太子殿下。」

蕭澤不知什麼時候來的,看見我們打架,黑著臉走過來,眼神落在我們一個個的臉上。

這個架打得,酣暢淋漓,圍毆我的幾個女子,臉都被抓破了,發髻也散了,灰頭土臉的,煞是好看。

被蕭澤這麼一看,她們后知后覺地羞慚起來,捂住臉,不敢讓人瞧了。

「江蕪,眾目睽睽之下,像潑婦一樣跟人撕打,你還有沒有廉恥心了?過來。」

不是?這麼多人打架,他憑什麼罵我?

我氣結,一動不動。

他直接走上前,一把抓住我的手腕,幾乎拖著我進了林子。

「你干嗎?你放開我!」

蕭澤松了手,氣憤地說道:「江蕪,你看看你像什麼樣子?不知檢點!今日鬧得沸沸揚揚,就不怕丟人嗎?」

我氣笑了:「丟人?我丟什麼人?我的名聲反正早就壞了,打個架,還能壞到哪里去?倒是她們,可都是些大家閨秀,視名聲如命,今日被我打成那樣,往后余生都要被人笑話,才是真的丟死人了。」

「你還很得意?」

「當然得意,誰在乎誰就輸了,我又不虧,我為什麼不能得意?」

他氣結。

「你真是無可救藥,就你這樣,誰敢娶你?」

「你管得著嗎?跟你有什麼關系?」

他噎住,隨后又道:「皇后是你姨母,孤勉強也算是你表哥,怎麼管不著?」

我冷笑:「不勞表哥費心,我祖母已經準備把我許給林家的一個哥哥了,過幾日就要來我府上議親,林家哥哥為人最是寬和,才不會因為這種小事介懷呢。

他愣住了。

好一會兒,才不敢相信地問我:「你上個月才信誓旦旦說非我不嫁,這個月又要跟別人議親了?」

「殿下,這事早就翻篇了,上回在宮里我就跟您說過了,我不喜歡您,不想再浪費時間了。」

「你真是……水性楊花!」

「啊對對對!」

我朝他翻了個白眼,大搖大擺地走了。

我的臉臟了,不玩了,氣鼓鼓地走向馬車,照璧急忙來迎我。

快到時,一只手忽然拉住我的袖子,將我拉到了樹后。

我驚了一驚,看清那張臉時,急忙抬手遮面。

蕭泊言輕嗤道:「遮什麼?早就看見了。」

我這才猶猶豫豫地放下手,問他:「你方才去哪兒了?我都沒看見你。」

「我不喜熱鬧,在僻靜處待著。」

「不喜熱鬧又干嗎要到這兒來?」

「太子有命,不得不從。」

居然是蕭澤叫他來的,他們兩兄弟感情很好嗎?

才想著,他忽然從懷里掏出一枚小瓷瓶,遞了過來。

「這是上好的金瘡藥,我常年帶在身上的,你將傷口洗一洗,擦一點。」

常年帶在身上,是不是因為經常受傷?

他在燕門,苦寒之地,肯定是打打殺殺,拼過來的吧。

我接過小瓷瓶,捏在手里,有些難為情:「你都看見我欺負人,看見我打架了,你不嫌棄我傷風敗俗,自輕自賤嗎?」

他竟笑了。

「我為何要嫌棄你?京城所謂的名門閨秀,高門貴子,最是虛偽,我看你打他們,反而覺得暢快。」

莫名其妙地,我心里的石頭落了地,驕橫玩笑道:「那你既看見我打架了,怎麼也不來幫幫我!」

說完我就有些后悔,他又不是我什麼人,憑什麼幫我,我不該開這種玩笑的。

蕭泊言卻沒什麼反應,只道:「我原想著你打不過,再出手幫忙的,誰知你竟厲害得很。」

他說完,笑著看了我一會兒,又道:「快去洗洗傷口擦藥吧,你過幾日就要議親了,掛著彩,恐怕不妥。」

「定親?」

啊,他聽見我和蕭澤說話了!

我急忙解釋:「議什麼親,我瞎說來的,其實人家只是來京城考試,我倆都沒見過面,八字都沒一撇呢!我那麼說,還不是因為太子說我嫁不出去。」

他笑了笑:「怎麼會嫁不出去呢?何況女人的價值,又不在于有沒有男人要,你不必理會他。」

「謝謝,你人真好。」

他是除了我祖母以外,唯一一個這麼說的人。

遠處,蕭澤不知道怎麼走了過來,看見我們,大聲喊道:「泊言!」

我嚇得腿抖了一下。

蕭泊言向他瞧去,不卑不亢地拱手行禮道:「太子殿下。」

蕭澤看了我一眼,一臉嫌惡:「泊言,你怎麼跟她在一處?」

蕭泊言看了看我,垂眸:「臣,不慎踩到了江家小姐的裙裾,正在賠禮。」

「哦。」

蕭澤松了口氣,道:「賠什麼禮,多半是她自己不注意,反賴上你,你別跟她站在一處了,過來,孤有話好多要同你說。」

「是。」

蕭泊言點點頭,向我示意了一下,邁步向蕭澤走去。

狗太子。

我暗暗白了他一眼,這才拉著照璧,回家去了。

6

回家后,我擔心江辭月要去向我爹哭慘,于是沒有處理臉上的傷,「惡人先告狀」,先找到我爹,哭了一場。

江辭月回來時,我正捂著臉,哭得哀哀切切。

我爹看著她,沒好氣地問:「你今日,為何聯合外人,欺辱你姐姐?」

江辭月懵了,急忙解釋:「我沒有聯合外人欺負她!是姐姐撕壞了我的紙鳶在先,別家小姐看不下去,才說了她幾句……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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