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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名分不曾有》第4章

我走進沈逸寢宮,喬柏鴛在他床邊哭成了淚人,看見我,冰冷的眸子剮了我一眼。

我無視她的眼神,心思只在沈逸身上。

我轉過身對老太妃說:「請太妃讓閑雜人等離開,僅留御醫在門外候著。」

喬柏鴛臉色陡變,與老太妃對視,帶著滿腔怒火跟老太妃一起出去了。

堂堂王妃,被我說成閑雜人等,哪個能受的了?

我對女人一向慈善,覺得天下女子活著真的不容易。

前提是,這個女人跟我的男人毫無關系,就算有關系也別來招惹我,我沒有害人之心,但誰害了我,我同樣不會放過。

人走光了,我仔細打量床上面色蒼白的人。

我握住他的手放在我臉上摩挲,「傻不傻啊你,我說什麼你都當真?你平日里的智勇無雙呢?」

由于發著燒,他的掌心很熱,那熱像是巖漿炙烤著我的心。

若有一天他知道,我回到他身邊另有所圖,他會不會后悔今日為我所做的一切?

我的淚流入他指縫里。

御醫把藥端來,我抿了一口含在嘴里,也不避諱御醫在場,俯身覆上他的唇,渡到他口中。

守了他兩天兩夜,王爺終于醒了。

眉目間還是倦怠的,看到我時,眼神卻是晴朗歡快的。

他喚我,「清兒......過來......」

我展顏笑了,喜悅的淚潸然而下。

他還不知道,昨日我已經和他成婚了。

老太妃以沖喜為由,把我們的婚事辦了。

不過跟我拜堂的是一只公雞。

婚事辦得倉促,但禮算是成了,名分也是有了。

喬太傅面上不好看,可沈逸人還躺在床上生死未卜,娶一個妾侍沖喜,這時候誰阻攔都不合適。

圣上和老太妃說:「沒想到三弟還是個癡情種啊。」

老太妃老淚縱橫,「御醫說他這次就算醒過來也得落下病根,再不似從前生猛了。」

圣上寬慰,「三弟身子底子好,太妃莫擔心。」

我把這事一五一十的跟沈逸說了,沈逸幽幽嘆息,「可惜我沒能親自跟清兒拜堂,沒有親眼看見清兒穿紅妝,親手揭開清兒的紅蓋頭......」

他說完,抬眸一笑,「罷了,只要清兒在我身邊就好......」

他讓自己傷口潰爛,落下病根,不僅僅是為了讓我入府,還為了向圣上證明,他身體毀了,回不到戰場了,對圣上沒有威脅了。

他這五年,或者說他這一生走的每一步棋,都是兇險的。

我是他的棋子,他對我有多少真情我難以度量。

他在皇權中步步小心,我在情之一字上,亦是小心謹慎,守著我的心,不敢全部交給他,以免,往后心碎。

7.

沈逸清醒后,老太妃和喬柏鴛一并來看,我見沈逸裝作一副柔弱的樣子,便頗懂眼色的配合他演戲。

老太妃叮囑我好生照顧沈逸,至于別的,她欲言又止。

喬柏鴛在沈逸面前把賢良淑德、溫雅大度端的是入木三分,拉著我的手微笑說道:「以后我們就是姐妹了,妹妹日夜照顧王爺辛苦,姐姐不怪你新婚第二天沒有請安奉茶,還是以王爺的身體為重。」

這話里有話,暗示我眼里沒她這個王妃。

沈逸在宮里長大,哪能不清楚女子間的較量。說話不必疾聲厲色,在溫言細語中傷人于無形。

沈逸有意護著我,「我頭痛得很,讓清兒侍奉我休息......」

圣上來看過沈逸幾次,每次過來都帶珍貴藥材,奇珍異寶賞賜給沈逸。

在外人看來,圣上褒獎功臣,圣上王爺兄友弟恭。

其實,圣上帶的御醫是來確認沈逸的病的。

御醫稟報圣上,「三王爺的身體過于虛弱,還需進補。」

虛,能不虛嗎?病成這樣還把我折騰了半夜。

「與其死在圣上手里,還不如死在你身上,與你纏綿至死,我愿意。」

想到床榻上他的渾話,我驀地紅了耳根。

我問沈逸,「你甘心嗎?」

他抬眸望向西北,「戰場上沒有常勝將軍,但永遠有將軍打勝仗,我不做將軍,可我培養了能打仗的將士。清兒可知為何五年前我力爭去戰場?」

我搖搖頭。

「我培養的人才根基未穩,被新上任的將領打壓,無出頭之日。敵國那年豐收,一定會趁此機會進攻我國,新將領不熟悉敵國作戰風格,又不肯啟用我的人馬,勝利無望。戰敗就要割城讓地,死傷無數。我必須回到西北戰場,不能茍且偷生,如今西北軍隊已經成熟,就算是那些皇兄安插的將領在五年的作戰里也已經融入了西北軍里,我的心事放下了,也該功成身退。再繼續,就觸碰了皇兄的底線,往前一步是懸崖!」

他頓了頓,擁著我,「兵權還給了皇兄,無非還剩一條茍延殘喘的命罷了,他若要去,我......」

我抬手捂住了他的嘴,「不許說不吉利的話。」

我挺身吻他的喉結,我知他的夢想,是駐守邊疆一生,而不是醉死溫柔鄉,可我能給他的慰藉也就只有這些了。

我那顆嚴防死守的心陷得更深了。

8.

在王府里,我處處留心喬柏鴛,我故作恃寵而驕,幾次三番頂撞她,她表面上很包容。

我希望能激怒她,讓她趕緊對我下手,好讓我抓住把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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